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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如许暖意在故乡

腊月,寒风凛冽,大地冰封。不过,因为有个叫年的节日,亲情在这个最冷的时节凝聚,暖意在这个草木萧杀的当口升腾,寒冷便不再狂妄狰狞,腊月在故乡愈发温暖的叫人向往。

活跃起村人记忆的是孩子们不时燃放的爆竹声。雪花纷扬飘舞,孩子们雀跃欢跳,嬉戏追闹。撒满稚气童声的街巷里陡然端坐了几个雪人。“叭、叭”,几声清脆的动静响起,雪人腹背挂彩,孩子们嬉笑追闹、撒欢四散。眼帘里猛丁映进这帧图景,村人恍然道:“噢,年来了!”

腊月,最暖的地方在村口。雪尚在懒洋洋的光照中消融,村口打月初便有盼归的长者翅首伫立。迎着朝霞,沐着夕照,长辈们时而举目远眺,时而踮脚张望,尽量将目光引向村外更远的地方。爷爷、奶奶、婶子、大娘们揣着一样的念想,渴望在村口最先望见至亲的身影,渴望孩子们如归巢鸟儿,早一点卸下生活和工作挑担,与爹亲娘亲牵拥。道一道日子里的苦辣酸甜,叙一叙生活中的容易与难艰。终于,那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一个个长高了、长壮了、长俏丽了、长俊朗了的后生们渐次涌回到了村口。手哟,牵在一起;心哟,贴在一边,冷与暖始终是彼此搁不下的挂念。这情境犹似一轴耐读的画卷,亲情是这幅卷轴的油彩,油彩在画卷中洇润。于是,村子里的腊月便由冷陡然转暖。

腊月,最暖的地方在炕头。“爹、娘,这一年二老好吧?别光操劳,多歇息啊!”“儿子,得答应娘,明年腊月回家,一定得带着女朋友哟!”嘘寒问暖,盼望期待,几分亲情融在其间,几分暖意醉人心田。望着儿子忽然蹿高的个头,再瞅瞅闺女更俊了的脸盘儿和愈加好看了的身段,爹娘不由地萌发心事。望子成龙,盼女成凤,乐意早一天让孩子立业建家。这热乎乎的炕头上长幼呈现的暖人场景无不让人动容。

腊月,最暖的地方在桌席。娘推碾攒好的黍米早就蒸成年糕,爹在腊月初头赶集称回的鸡鸭肉鱼早就炖煮煎炒。捅红炉火,加温热煲,一桌盈满情爱的好味道少顷便摆满桌席。娘夹起鱼肉忙不迭往儿女碗里搁,爹端起酒盅抿了一口又一口。感受着爹娘无微不至的关爱,小辈们眼晴濡。“爹、娘,二老先吃……”话未说完,泪珠便扑簌而落。

腊月,最暖的地方在街巷。临年,当辞旧迎新的爆竹声入耳,村人便承袭传统,拉家带口依次向长辈、向亲友、向街坊邻居叩首拜年。“过年好,过年好。”一声声互致的格外好听的吉祥话里蕴含着彼此说不完、道不尽的温情和祝愿。这些好听的祝福话里嵌满了彼此间的真诚与善意。得到祝福话语的滋润,长辈、亲友、街坊邻居,以及每位村人无不身热心恣,如蜜般香甜的幸福感觉随即在心底里萌生、发酵,在身心中汨汨溢漫……

又进腊月,刻于内心的故乡的轮廓再次明晰起来。风在起,雪欲下,寒冷一如昔年。我想,此时故乡街巷里又该响起孩子们稀疏的爆竹声了,那个狰狞而且猖狂的冷天又该在故乡腊月里特有的缕缕暖意面前却步了。打点行装,卸下非我面具,丢掉我是故乡客人的违心说辞,沿着回归故乡的不曾陌生的道路快步行走,赶在朝霞升腾之时,扑进那个暖意浓浓的熟悉的村口,然后,从那里开始虔诚地享受腊月故乡又一次给予的肉体和心灵的洗礼。

(新区网络作家协会)崔启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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