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内容

藩篱

孙瑞芹

有时候,困住人的不是一只牢笼,而是一种思想。

又做梦了——爬楼梯!燕语在疲惫中醒来,恍了会儿神,不禁抚额:一个做了几十年的梦,不变的是那大大小小皆为屏障的楼梯,改变的是要到达的目的地和那无言的结局。

不知从何时起,那个爬楼的梦境如影随形般跟定了燕语,隔三差五伴着黝黝的黑夜与她践一场多年之约。有时,一段时期不定时约几晚,有时三年五年偶尔约一次,给即将遗忘的她提个醒:别忘了它的存在。每每从梦中惊醒,疲惫不堪的她都腹诽:什么破楼梯,质量也太差了。次数多了,她腹诽的同时不禁恍然:这楼梯跟我有仇?怎么每次都上不去?并且还成精了,不定时约会呢!伴着缓缓升起的朝阳,想完也就扔在脑后,直到下一次梦境来临。

梦中的她永远是那个求学的小女孩,一脸倔犟,风风火火的,要去的地方不是宿舍就是教室。梦中站在楼梯口、准备上楼的她,无助而无奈:那横在眼前的楼梯摇摇欲坠,人还没走上去就已经要蹋的样子,她就那么瞅着急着,有时会一试深浅,有时还没等走几步就急醒了。

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加深,梦中的楼梯幻化了模样:要么没有台面只有镂空的框架;要么斜行如陡崖,别人走的好好的,轮到她走上去滑如冰面,只能望阶兴叹;要么一个人在两座硕大的教学楼的电梯、楼梯间乱窜,不管她转多少圈,换多少路,却总找不到要走的那条……有时同朋友谈起这梦,有年长的人开玩笑,越高的地方越接近天堂,爬不上去是好事,燕语听后哈哈一笑,暗自庆幸!看样子能长命百岁!

如水岁月,缓缓流过,生活在沉淀,梦境也在继续。蓦然回首,燕语突然发现楼梯有了改观,结局也有了突破。那楼梯虽然镂空依旧,但结实牢靠了许多,只要她努力,在一番周折之后总能小心翼翼地到达要去的地方,虽然有时会借助于绳索、借一根朽木、甚至于另辟蹊径。

有一次的楼梯居然是一条山路式的斜面,台阶摇摇欲坠,可那旁边的基石还牢固,于是她从那儿费尽千辛万苦到达了目的地。心想这也蛮不错!眼睁睁地看到别人走得好好的,她虽纳闷却也欣喜于自己的捷径:不错!不错!另一个重大发现是:旧梦中困于一座硕大的建筑物中的永远是她一个人,现在的梦中多了同伴的影子!燕语每每梦中醒来,疲惫中嫣然一笑,继续着每个日出日落,继续着她未圆的梦中情结。

燕语曾跟老爸谈起这个梦,老爸感慨地说:年轻时一成不变的梦境预示了人的一生。如我,老是梦到自己被困在笼子里怎么也出不去,人啊,总抗不过命!老爸是六十年代的初中生,能写会算,在那时的农村也算得上是文化人,有几次走出去当工人的机会,却因机缘未到都没成功,这也成了他一生的心结。成家以后,为了养家糊口,虽有机会去闯荡,可受制于守旧的爷爷和安于稳定的老妈,还是选择了甘于平淡,成了一生的遗憾!燕语在那一刻理解了老爹的沉默与寡言!

燕语没有说,小时候的她曾在五里外邻村的三叉路口迷路了,那一刻:夏日的浓荫下,树好高,高得遮住了天;路好长,长得望不到边;世界好静,静得只剩下她一个人……(辛安中学)

更多 往期报纸

本网站所有内容属《青岛西海岸报》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