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内容

初秋,渴望一场雨

恍如一夜工夫,秋便悄然来了。一叶落而知秋,夏天的痕迹不经意间被乡野趋熟的庄稼,以及城里渐黄的银杏叶子涂擦而去,空气中,依稀添了微凉的气息。

喜欢这个季节,庄稼与成熟正在且行且近,汗水与果实正在悄然牵手,这一刻,期待、努力、向往即将相拥相携,春华秋实的灿烂图景即将脱颖生成令人盈泪的醉人果实。抬头,望远山近景,此时的秋正被成熟渲染地更加沉甸甸,单薄退去,厚重而至。

置身秋里,每每我都渴望能有一场透犁的雨水如期淋下。作为乡下出生,乡间长大的孩子,源于对乡野、对收成、对村人的挚爱,我深知,秋天的透犁雨水之于生长、之于成熟、之于广大村人对收获所心怀的向往,是何等的重要,又是何等的珍贵。秋雨潇潇而落,它辞别春的轻柔,褪去夏的暴戾,那意蕴仿佛诗歌般凝练优雅。此时的秋雨,如同蚕娘吐出的银丝,在天幕中密密斜织,又如仙女抖落的玉珠,在沃野间悠然撒落。这番景,是孕育丰收的前奏,是创造富足的开端,也是渴盼幸福的良好兆头。

胶东的初秋,许是区位和地势使然,在这里,气候的脾气很难把握。头天本来云彩遮阳,街巷间村民愈发觉得雨近了,奔走相告的念头陡然生发起来。“难得的秋雨啊!你终于姗姗地来了。”厚道本分的村人枕着渴望入梦,梦里,久渴的玉米、大豆、花生纷纷张开心胸,虔诚而深情地拥抱倾洒而落的清凉雨水;梦里,坡野就着雨水,尽情演绎秋的色彩,撩人眼睛的金黄一番盛于一番。金黄中,一年的心血、一年的智慧,用收成作为兑换,恣得村人睡眼溢泪、梦中含笑。谁想,等到黎明时分,早起的村人踱步天井,抬头仰望,满天星斗间云彩早已遁形无踪,渴望秋雨的村人摇头苦笑,只得暂时收住念想,把期待雨水的愿望寄托给下一个临近的日子。

视雨如命的村人,总愿意荷锄走进坡野,总愿意俯身亲近庄稼。摘下斗笠,拽下蓑衣,深俯下来,村人伸出双手,一遍遍爱抚着鼓包包的稻谷穗子,当禾苗被秋阳蹂躏了的景像映进眼帘时,村人喃喃自语:这秋里,难道真的不淋场雨水了吗?

渴望中,务实的云彩在一个秋阳肆虐的午后终于迟缓而来。北方天际间,云彩厚而密实,这云彩依仗风势,犹似脱了缰绳的马儿,迎着染了红晕的太阳呼呼前行,半袋烟的工夫,头上已是乌云覆顶。兴奋的村人纷纷走出院门,伸张双臂,抬头向天,像迎接尊贵客人一样,迎接久违的甘霖。“秋雨,你可想死我们了,怎不早一天降临哟!”雨丝缠绵,凉风吹拂,已经浑身湿透的村人惬意地体会着秋雨如玉般的凉爽,尽情想像秋雨染绘的静秋雨韵图景。村人高兴,高兴秋雨即将带来丰收与繁荣;村人责怪,责怪秋雨没能早几日光顾久渴的乡野沃土。

初秋,渴望一场雨。连绵落下的秋雨,它是丰收的前兆,此时坡野里的庄稼、果蔬、草木,或者都市里的大街小巷,都需要一场透犁的雨水浇灌、滋润,因为秋雨能够营造出非同寻常的气息,这气息里含着丰收的喜庆,而这喜庆,它既能恣着乡下村人,也能恣着城里的老老少少。(崔启昌)

更多 往期报纸

本网站所有内容属《青岛西海岸报》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