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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 树

李桂红

不是每个秋天都会看到她,有的年头,我会视若无睹她的一季花开,等想起她时,大半已是料峭的寒冬了。

但是栾树,她不会因我迟到的牵念而等待,她一直挺拔在那里,随着四季的变换,给自己装束上不同的颜色,或油绿婆娑,或红花满树,或金黄灿烂,或花灯垂挂。确切地知道她的名字,是在这个夏末。她的花的名字更为形象,叫灯笼花、摇钱树花、金雨花,又因花开在国庆节期间,所以又有一名叫国庆花。

记得有一年,我回老人家过节,车辆转入那条开满金灿灿黄花的栾树的街道,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天空蔚蓝深静,栾树的叶子黑绿如墨,一枝枝缀满了黄色花穗的枝杆,长长的,肆意地向不同的方向伸展着。清风微拂,黄色的花儿不停地掉落,飘扬在空中,像雪片飞舞。不一会儿,道路上铺满了花粒,如一条黄金大道,粉妆玉彻了一般。一朵朵调皮的栾树花像一只只蝴蝶,颤颤地飘在车顶和前窗玻璃上… …

这是栾树的一场盛大的花事!一场无与伦比的、美丽的、梦幻般的花事啊!

当金黄的花儿渐渐褪却,花柄上的果实已在慢慢孕育了。那些可爱的小灯笼慢慢地、一天天地起着变化,先是从花脉处变红,由黄白慢慢变红,然后向周围洇漫开来,渐渐变成泛着明亮光泽的深红。这个时候,满树的灯笼是最好看的时候,随着深秋的脚步渐行渐急,那挑挂在枝梢的则是一嘟噜一嘟噜土黄色的栾树的果了。

喜欢栾树,要说缘由,应该和我亲眼看到的那场盛大的花事有关,和假日、温暖、祥和有关。我想,在栾树静美又极尽刚烈的外表下,应该承载着某种东西的,至于是什么,我不曾细究。直至这个秋天,当我穿行在站满了栾树的长长的街道时,记起《礼记》里的记载:“天子树松,诸侯柏,大夫栾,士槐,庶人杨。”树,在这里,是种的意思。大夫坟上可以种栾树,栾树就被称为“大夫树”。所谓的“大夫”不就是论德而定,量能而授的官品吗?人有品,树有品。可见,栾树当得起!原来,栾树是有初心的。

(新区网络作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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